父親節當天早上八點鐘,我就把元元送到民生國中上新生銜接課程的暑期英語體驗營,要上一天。要升小四的威威,幸福地睡到十點才起床,當時我在電腦桌前打字,威威一臉酷樣地走進來,叫了一聲:「爸爸!」隨即伸出手,拿著一支巧克力花,說:「送你!」。這支巧克力花是八月初去當護星菩薩圓滿時,山上師父送給我們每位志工的,回到家後,一直插在花瓶裡。這時威威就拿著這朵花轉送給我,我覺得那是當父親最幸福的時刻了!我把那支巧克力花插在書桌的筆筒裡,讓那份做為父親的驕傲高高地立著。

        我想起五月的母親節那天早晨,一大早就聽到一陣躡手躡腳走進房間的聲音,睜開眼睛,只見微光中威威拿著一張紙,用膠帶貼在床頭的衣櫃上,上面斗大的寫「媽咪!祝您母親節快樂」,貼好後知道我發覺了,便回過頭,一隻食指按在嘴唇上,做了一個「噓」的動作,要我別說話,光那張紙,就讓他媽媽感動了好久!母親節、父親節,他都沒忘記。

        晚上十點多了!元元還在弄竹槍。當天在學校,同學教他做竹槍,晚上回到家後,他就找了免洗筷和橡皮筋,要我幫忙他做竹槍,我幫他做了一支,他開心地東射西射。到了十點多,他的熱度還沒退,還在做另一支竹槍,而且還加裝了彈珠超人的瞄準器,要我幫他調整角度;我耐著性子幫他調好,要他早點弄完早點睡覺,明天還要上課。他滿意地拿著竹槍走出書房,不一會兒又走了進來,我有點慍意地說:「不是叫你去睡覺了嗎?」他舉起手,手上拿著那支竹槍,還加了一條識別證的吊帶,說:「爸爸!這個送給你,祝你父親節快樂!」我開心地笑了!

        二年前的父親節,元元花了好多心血,親手將二個迪士尼公仔的空紙盒黏上軟性磁鐵,等到晚上我下班回來,他小心地用手捧著拿到我面前,說:「爸爸!這個送給你,祝你父親節快樂!」他沒有經濟能力,這是他所能想到送父親的最佳禮物了!接過空盒的剎那,鼻子有一股酸酸的感覺。

        從小到大,我不記得我送過父親什麼樣的父親節禮物。可我記得大約是國中一年級吧!家裡的小吃店剛開張不久。那間小店,從地基、水泥柱、牆壁、屋頂,全是父親親手做的,當時他還患了嚴重的風濕,痛得路都走不動,還是硬撐著完成了。有一天夜裡,父親一腳蹲在椅子上,踏著角木,一手拿著鋸子費力地鋸著木頭,鋸完木頭又拿角尺量尺寸,量完尺寸就把鉛筆往耳際一夾,拿起榔頭鑿子鑿著楯孔,木屑一片一片掉落下來。

        我在一旁看著,心血來潮,順手拿起一張廢紙,把父親工作的身影慢慢描了下來,雖然沒學過素描,卻也有個七八分神似。趁著父親休息的空檔,我把那張完成的畫用鉛筆題上「工作中的父親」,很得意的拿給父親,說:「爸!你看!」我那半生軍旅、一生都是個硬漢的父親,很認真的看了看,說:「畫得不錯啊!」我至今都記得他那難得露出的笑容。

    我想,這就是最大的幸福了吧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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